时间:2025-09-10 作者:春风的浪子
松涛不是背景音乐,它是考题。风掠过华北最密的人工林,叶片摩擦出沙沙声,像无数细小的质问:你能否像树一样向下扎根?培训开场没有横幅,只有一条被落叶埋到脚踝的小径。学员背着简单行囊,手机信号一格,地图失去意义,方向感被迫回到内心。
塞罕坝干部培训把党性教育拆成三步:先让耳朵听见松涛,再让脚底感受坡度,最后让心跳与林场的脉搏同步。每一步都在剥离城市带来的惯性。
林场老职工在防火瞭望台前停住脚步,指向远处一片颜色略深的林子:“那是我十九岁栽的,现在比我高两倍。” 没有豪言,只有树高。学员仰头,树冠交错成绿色穹顶,阳光被切成碎片落在脸上。那一刻,党性不再是文件里的黑体字,而是年轮里一圈圈累积的坚守。
塞罕坝干部培训拒绝幻灯片。课程表写在木板上:凌晨四点集合看日出,夜里九点围炉复盘。温差大,羽绒服和党徽一起贴在胸口,金属被体温暖得发烫。有人悄悄把党徽翻到背面,发现刻着 “1962”—— 林场第一批党员的编号。数字小,分量重。
午后的风突然转向,松涛声变得低沉。教员把队伍带到一片枯死又复活的樟子松前,树皮剥落处露出银白,像骨头长出新肉。他说:“树死了,根还在;人走了,精神还在。” 学员伸手触碰粗糙的树皮,指尖沾满树脂,黏得像未干的誓言。
塞罕坝干部培训不留合影。结营那天,每人领一把松果,要求带回原单位埋进花盆。教员说:“别拍照,拍不出松涛的震动;别立碑,树就是碑。” 返程大巴启动时,车窗外的松林向后退去,松涛声却留在耳膜深处,像心跳的回声。
有人把松果种在办公楼阳台,两周后冒出嫩芽。同事围观,他只说:“这是塞罕坝干部培训留的作业。” 没人再问,但浇水的人变多了。松涛听不见,却通过另一种方式在钢筋水泥间继续生长。
党性教育原来可以这么轻,轻到一粒松果就能发芽;也可以这么重,重到需要半世纪的风声才能讲完。